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镜·双城 三、魔之手(1/3)

&ldquo哎呀！&rdquo刚刚醒来的那笙，看着底下十丈高的冰柱脱口惊呼，身子一颤便要坐起来。

然而冰上光滑无比，她刚一挪动身体便失去了平衡，从高高的冰柱顶端直栽下去。

&ldquo啪&rdquo地一声，她被提住脚踝倒着拉了上来。

&ldquo这是哪里？&rdquo苗人少女脑中只记起最后滔天雪浪将自己淹没的刹那，心里一阵紧张，不由紧紧抓住身侧某物、让身体在这高高的冰柱上保持平衡。

小心地低头看下去，脚下是一场大风暴过后面目全非的雪山，而她居然逃出了那一场惊天动地的雪崩，稳稳坐在一根十丈高的冰柱的顶端&mdash&mdash那样的高度让她看下去只觉得头晕目眩。

&ldquo这里是慕士塔格雪山半坡。

&rdquo忽然，有个声音回答。

&ldquo谁？&rdquo震惊于自己未曾开口的想法居然被人知道，那笙蓦然回首四顾。

然而空荡荡的雪山上空茫一片，天空是灰暗的，连那些四处游弋的僵尸都不见了。

她坐在高高的冰柱上，更加紧张起来：&ldquo是谁？是谁在说话！&rdquo &ldquo是我。

&rdquo忽然有人回答，还拍了拍她的手，算是招呼。

那笙下意识地低下头去，就看到自己紧紧拉着一只苍白的断臂，坐在冰柱顶上。

&ldquo呀！&mdash&mdash&rdquo她火烧一般放开了手，看到那只活动着的断手，猛然踉跄着后退。

&ldquo小心！&rdquo那个声音疾呼。

然而已经来不及了，那笙不顾一切地退开，身子一歪、立刻从方圆不过三尺的冰柱顶上再次一头栽了下去。

风呼啸着从耳畔掠过，她在坠落的刹那才惊觉自己在接近死亡。

地上尖利的冰棱如同利剑般迎面刺来，生的本能让她脱口惊呼：&ldquo救&mdash&mdash命！&rdquo &ldquo啪&rdquo，她忽然觉得脚踝上一紧，身体下落的速度忽然在瞬间减低，然后一只手伸了过来、抱住她的腰，将她轻轻放到了雪地上。

生死一线。

那笙的脚终于踩上了大地，悬在半空的心也落了地。

然而才低下头，看到自己右手上那枚戒指、再看到揽在自己腰间的断手，她再度烫着一般地跳了起来，一边跳着尖叫、一边用力去掰开那只断手：&ldquo放开！放开！放开我！&rdquo &ldquo放开就放开。

&rdquo那个声音在心底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，然后手松开来了，断臂跌落在雪地上，以指为步，懒洋洋&ldquo走&rdquo到了一边。

毕竟已经是二度看到这样诡异的景象，苗人少女终于也稍微镇静了下来，远远退到一边，看着雪地上活动的断手，小心地问：&ldquo你&hellip&hellip你救了我？&rdquo &ldquo当然。

&rdquo声音是直接传入她心底的，那只手在雪地上立了起来，遥点着她，随着声音变出各种手势，&ldquo救了两次&mdash&mdash看来走过天阙之前还要救你好几次。

不过你不用谢我，因为你答应要付出代价的。

&rdquo &ldquo你&hellip&hellip&rdquo那笙张口结舌地看着那只断手，只觉得心底寒气一层层冒起&mdash&mdash这只手究竟算什么？妖魔？仙鬼？神佛？&mdash&mdash似乎哪一样都不是。

她忽然跳了起来，一把撸下右手的戒指：&ldquo还给你！还给你好了！我不干了！&rdquo 然而，无论她如何用力，那枚银白色的戒指仿佛生了根一般、套在她右手中指上怎么也摘不下来，越是用力、居然勒得越紧。

&ldquo别白费力了。

&rdquo看到她如此急切地跳着脚想摘下戒指，那个声音笑了，&ldquo再褪、你的手指就要被勒断了。

&rdquo 然而一言提醒了苗人少女，那笙想也不想，左手拿起苗刀就是一刀斩了下去！ &ldquo呃？&rdquo看到如此绝决的举动，那个声音第一次表示出了惊讶，&ldquo厉害！&rdquo 然而刀未曾接触到手指，那枚戒指陡然闪出了耀眼的光芒&mdash&mdash光芒中，仿佛遇到雷击一般，那笙手里的刀铮然断为两截，直飞出去。

她左臂本来就已经折断，这一下的用力更是痛入骨髓，痛得她抱住手臂弯下腰去。

&ldquo你手臂上的骨头断了。

&rdquo那只断手遥点她的左臂，说，&ldquo别使力，得先扎起来。

&rdquo &ldquo别过来！&rdquo看到雪地上&ldquo走&rdquo过来得手，那笙惊惧交加地退了一步，&ldquo你&hellip你别过来！&rdquo 那只手迟疑了一下，心里那个声音忽然笑起来了：&ldquo真可悲啊，看你吓成那样&hellip&hellip我看起来有那么可怕么？又不会吃了你。

&rdquo 那笙看着雪地上那只苍白修长的手，难以形容的压迫力依然排山倒海般用来，不由脱口：&ldquo很可怕！&mdash&mdash我、我从来没有对什么感到过这样可怕的压力！&hellip&hellip你、你&hellip不管你是什么，离我远点！&rdquo &ldquo真是无情啊&hellip&hellip怎么说我都是你的救命恩人吧？&rdquo那个声音有点无奈地笑了，然而那只手却对她翘起了拇指，&ldquo不过，很厉害&mdash&mdash你居然能感觉到我已经隐藏掉的力量。

不愧是能戴上这只戒指的通灵者。

千年来这个机缘也算被我等到了。

不过&hellip&hellip碰上的怎么是这么麻烦的小丫头？&rdquo &ldquo我不要了！我还给你！你、你别跟着我了。

&rdquo气急，那笙用力甩着自己的手，想脱下那只戒指，&ldquo你拿回去，拿回去！&rdquo &ldquo啧啧，哪有这样说话不算的&hellip&hellip这戒指一戴上去、除非我自己愿意，不然它怎么都不会脱落的。

&rdquo看到她气急交加的神色，那个声音反而讥讽的笑了，&ldquo其实你何必这样怕呢？我不会害你，而你如果没有我、大约连这慕士塔格峰都下不去，白白成了僵尸的饱餐。

&rdquo 那笙蓦然打了一个寒颤。

想到那些此刻暂时消失的僵尸很可能就在雪下，她忽然之间就不敢在雪地上坐，一下子跳了起来。

环顾着白茫茫的四野，她心里的恐惧却越发浓了。

&ldquo你只要带着我过了天阙，到泽之国。

&rdquo大约看出了她的动摇，心里那个声音继续循循善诱，&ldquo你看，很容易的事情啊。

我可以护着你平安去往云荒，而你只要带我上路就可以了&mdash&mdash我又不重是不是？不像你那样，沉得死猪般拖都拖不动。

&rdquo &ldquo你！&rdquo毕竟是姑娘家，那笙气得跳了起来，然而想起方才雪崩中，一定是对方将自己拉出险境，忽然心里就是一阵理亏，说不出话来。

&ldquo算了，不强人所难。

&rdquo看到她沉吟不语，那个声音似乎终于气馁了，&ldquo没你、我最多多花点时间&lsquo走&rsquo到云荒去，你就留在这里喂僵尸吧。

&rdquo 声音未落，那笙忽然觉得右手中指上的指环忽然一松，铮然落入雪地。

&ldquo喂！喂！回来！&rdquo看到那只手忽然间向相反方向走去，甩下她一个人在雪地，苗人少女心底觉得孤独无助的恐惧，终于忍不住大叫起来，&ldquo那只手！你给我回来！&rdquo 然而那只手走得越发快了，五根手指迅速地交替着在雪地上移动着，很快消失在冰棱中。

那种无所不在、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诡异气息终于散去，那笙却蓦然感觉到了另外一种肃杀的危险，在空白一片的雪原里抱着肩瑟瑟发抖。

&ldquo我答应你！我答应你！&rdquo生怕这只神秘的手会如同苏摩一般扔下她彻底消失，那笙慌忙将戒指戴上了中指，高高举起，对四野大呼，&ldquo喏，你看，我把它戴上了！你、你别扔下我！&rdquo 然而，声音消散在风里，没有听到那只手回答。

那笙不死心，四顾再度唤了一遍，耳边却还是呼啸的风声。

她站在雪地上，恐惧感让她站在原地不敢擅动一步。

不知是不是幻觉，她觉得脚底下的雪又动了一下，仿佛什么破冰而出，抓住了她。

&ldquo呀！&rdquo那笙只道蛰伏的僵尸又要再度出没，吓得大叫起来，然而等不及她跳开，那只苍白的手已经从雪下探出，瞬乎抓住了她的足踝。

她一个踉跄，跌倒在雪地上。

&ldquo哈哈哈哈&hellip&hellip&rdquo忽然间，那个声音重新响起来了，笑的得意。

那笙惊魂方定，看向那只抓住她的手。

那只断手，被她受惊的一跃已经带出了雪地，定睛看去、赫然便是那会走路说话的怪物。

&ldquo你！&rdquo长长嘘了口气，她一脚踢掉那只手，挣扎从雪地爬起，&ldquo滚开！&rdquo &ldquo好，以后就要拜托姑娘你的照顾了。

&rdquo那得意到嚣张的声音终于收敛了，温文而有礼。

同时一只手伸过来，拉住那笙的手、将她从雪地上拉起：&ldquo劳驾，请送我去云荒&mdash&mdash而且谨记务必不使任何外人发觉。

&rdquo &ldquo好了好了！我说过答应你&mdash&mdash&rdquo那笙没好气地回答，一边站起，想甩开那只握着她手腕的苍白的断手。

然而话音未落，她不耐烦的语气忽然冻结了&mdash&mdash 抬首之间，看到面前雪地上拉着她站起的、是一位英俊年轻人，眉飞入鬓，高冠广袖，衣饰华美，丰神俊秀。

嘴角上笑谑的神色还未收敛，看起来如同太阳般光芒四射。

&ldquo啊？&rdquo那笙目瞪口呆，看着眼前这个神话中降临一般的男子，&ldquo你、你&hellip&hellip&rdquo 然而，只是刹那的失神，眼前的人陡然凭空消失，抓着她的、依然是那只齐肩而断的苍白的手，鲜血淋漓，外表可怖。

&ldquo凝结一个幻象给你看一下&mdash&mdash&rdquo心底那个声音响起来了，大笑，&ldquo记着我英俊潇洒的样子、以后你也不用看到我的右手就被吓住了。

你叫什么名字？&rdquo &ldquo呃&hellip&hellip&rdquo那笙还没有从方才惊鸿一瞥的惊艳中回过神来，讷讷说不出话来。

&ldquo算了，知道你叫那笙&mdash&mdash不过按礼节才问你一声。

&rdquo那只手懒得再等，便一拉她的袖子，&ldquo天色不早，快些下山吧。

天黑了的话就糟了。

&rdquo 因为有那只手的指引，下山的路变得出奇平顺容易。

那笙轻轻松松地踩着雪沿着山势滑下来，一边对着肩上那只手提了一连串的问题： &ldquo你是不是人？还是云荒洲上面的神仙？ &ldquo你好像很厉害！你怎么会跑到那个地方去的？你是不是已经死了 &ldquo奇怪啊，你能听懂我说话，我也能听懂你说话！云荒上面也说和中州一样的话么？ &ldquo云荒洲上面都是像你这样的神仙么？&mdash&mdash哎呀，我忘了云荒和中州大陆完全不一样！你们没有什么生和死的问题吧？你们吃不吃东西？听说你们也有国家的耶！那么你们也有父母兄妹么？ &ldquo对了，想起来你们是不可以用常理来衡量的&mdash&mdash难道说&hellip你这样的状态、才是平日的样子？你们是不是生下来就四分五裂的，只有很少时候才四肢完整的凑到一起？ &ldquo呃&hellip&hellip对了，好像你只有两只手两只脚&mdash&mdash我还以为云荒上面的人长得都和中州人完全不一样呢。

&rdquo 显然也是见到了那只断手的真身以后、完全没有了对异类的恐惧感，她好奇地不停发问。

那个声音哀叹了一声，已经连回答的力气都没了。

在她问到第九十八个问题的时候，那只手终于忍不住伸了过来，一把堵住她的嘴：&ldquo拜托你消停一下行不？快些走，天就要黑了！&rdquo &ldquo天黑了&hellip&hellip呃，天黑了又怎么样？&rdquo那笙用力挣脱那只手，继续问。

&ldquo我的力量到了天黑了就削弱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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